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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陣清風,
橄欖林裡吹來的,帶著石榴花香,
就帶了我的靈魂走,還有那螢火,
多情的殷勤的螢火,有他們照路,
我到了那三環洞的橋上再停步,
聽你在這兒抱著我半暖的身體,
悲聲的叫我,親我,搖我,咂我,......
我就微笑的再跟著清風走,
隨他領著我,天堂,地獄,哪兒都成

......

徐志摩《翡冷翠的一夜》

 

Florence在徐志摩的筆下從「佛羅倫斯」轉化成了「翡冷翠」,從剛硬的地理課本生澀地名,轉化成了一個詩人柔軟又浪漫的情詩。隨著一篇篇徐志摩對於愛情與生死的抒發,我們彷彿看見了翡冷翠這個古城裡,百年的教堂、中世紀的建築,以及文藝復興的薰陶,都像一陣清風撩過心田。 

那日清早我們在翡冷翠醒來,一樣是個早不拉機令人沒睡飽的時間,為的是能趕上烏菲茲美術館(Uffizi Gallery, Galleria degli Uffizi)第三梯次8點45分的預約入場時段。

烏菲茲美術館與法國的奧賽美術館(Musée d'Orsay)及西班牙普拉多美術館(Museo del Prado)並稱為世界三大美術館。

它的建築本身新建於西元1560年,到了1581年完工,起初是為了讓麥第奇家族(House of Medici)辦公使用,故義大利文"uffizi"即是"office"辦公室的意思,而後成為翡冷翠共和國行政部門的辦公室。在麥第奇家族沒落後,由於家族本身收藏了許多的藝術品,加上其他委託寄放的文物,麥第奇家族的最後一位成員將這些珍貴的文化資產收集起來建立了一個美術館讓部分人士可以預約參觀。直到西元1765年,烏菲茲美術館才正式對外開放。 

有些人的心中可能跟我有一樣的疑問,世界三大美術館怎麼沒有法國的羅浮宮(Musée du Louvre)、英國的大英博物館(The British Museum)或者美國的大都會博物館(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呢?

我猜應該是美術館只有單純展覽藝術作品,但是博物館還有一些其他稀奇古怪的珍寶,比如木乃伊之類的,因此被分成了兩種不同的比較區塊吧!

烏菲茲的場地很大,館藏也非常豐富,即使用走馬看花的方式參觀也得花一整個上午才有可能看完。如果有時間每件作品都停下來欣賞以及聽導覽解說的話,整天都泡在裡頭也不會覺得無聊。 

除了繪畫作品以外,烏菲茲裡頭也收藏大量的大理石雕塑品。奇怪的是這些大理石像很多都僅僅擺放在一個小臺子上,旁邊不會有圍籬或者玻璃罩保護,感覺好像觸手可及似的(實際上也真的是如此,但我不敢褻瀆人家)。在面對成千上萬的觀光客,能與這些真跡近距離接觸實在是很難得,甚至連烏菲茲原本辦公室格局的長廊,對外窗戶都是開啟的,和一般一定要關在空調密室裡面定溫定濕的美術館環境有很大的不同。

古時候沒有相機,所以一些名人雅士(有錢人們)就很喜歡找畫家來繪製肖像畫,而畫家自己也很喜歡來個自畫像,或者偷偷把自己藏在別的作品裡頭當個旁觀者。

上圖這張是當時一個相當受賞識的弄臣的畫像。

有趣的是畫像一面展出的是他的背面;另一面展出的才是他的正面。正反兩面還都是裸體的(是說這種身材大家興趣可能有點缺缺),僅使用了小蝴蝶帶過重點部位。其他的肖像畫一般都是很正常的正面半身或正面微側像。當弄臣果然還是要犧牲比較大。

Portrait of Eleanor of Toledo and Her Son by Agnolo Bronzino 

以這幅而言就是非常標準的肖像畫。原圖最吸引人的地方就在於女子(麥第奇家族中的某個女兒)身上繁複精緻的禮服,仔細看上面的刺繡都是立體的,布料本身有厚重紮實的觸感,依稀能發現針線縫製的紋路以及金絲線反射的光澤,不難想像當時麥第奇家族有多麼的榮華富貴。

而這套盔甲也很厲害,盔甲的光澤在畫家筆觸下幾可亂真,不仔細看還會以為是現代作品的異材質拼貼畫,直接把盔甲鑲嵌到畫作中。男子胸前有兩個凸起的金屬錐,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讓我聯想到Lady Gaga那對會噴火的胸部.....orz

 (圖片來源:網路新聞畫面) 

我原本以為宗教繪畫中,畫面中的人物長相皆是由畫家虛構而成。但是經過導覽解說才瞭解,原來這之中的每個人物竟然幾乎都可以對應到歷史上實際存在的人,如果無法對出來的經常是該人物沒有留下足夠的考古資料比對,而並非純屬虛構。

 (Adoration of the Magi by Sandro Botticelli, 圖片來源wikipedia)

人物上大致的邏輯,幾個比較明顯又漂亮的人物一般來說就是花錢請畫家繪畫的金主,比如描述聖母與耶穌或其他先知、君主這類作品,你會發現聖母的臉可能會參考金主的老婆、愛人或女兒,而一旁的聖人先知或者國王有可能是參考金主本人相貌,再往旁邊比較不相干且面容模糊的角色才是金主身邊的朋友以及親信等。如果不幸得罪了畫家,面容以及身材可能就會被崩壞加走山。

而畫家自己永遠保有最超然的地位,你會不禁意發現畫面中有個人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沒有積極參與整個故事的過程,甚至覺得他在盯著你看。這樣的人物十之八九就是畫家自己。

以上圖來說,你看出來畫家本人在哪了嗎?

(The Self-portrait by Raffaello Sanzio) 

拉菲爾(Raffaello Sanzio)在烏菲茲美術館中擁有一大片牆的展出作品,但是只有這幅自畫像給人非常奇特的感覺,類似畫家獨自外於世人的孤傲吧。
 

 

狗在那個時代象徵了『忠實』,所以許多的人物畫旁邊都會放一隻狗來表達其他人對主角絕無二心。

這隻狗的毛勾勒地極為細緻,狗狗的神情又很無辜可憐,實在無法跟守在主人旁忠心耿耿的犬隻連在一起,牠反而更像現代「寵物」的角色。

(Venus of Urbino by Titian)

這位女子的小腹、大腿以及胸部徹底了安慰現代女性對身材苛求所導致的自卑感。雖然有著之於現代審美觀這麼不完美的身材,但是觀看畫面時,還是能感受到女人風情萬種誘惑的一面。

(Bacchus by Caravaggio)

酒神這幅畫一直給我雌雄同體的印象。酒神很明確是男兒身,從他的體格與手臂上的肌肉都可以明顯看出。但是他臉部豐腴圓潤的線條,嫣紅的氣色與妝容以及頭上繽紛的果葉裝飾卻又有女孩的甜美。不曉得當時的人是怎麼看待這樣的形象?

(Medusa by Caravaggio) 

填鴨式跟著導覽員賞畫一整個早上以後,腦袋有種無法繼續再裝東西的感覺。直到與梅度沙的盾牌相逢後,感官才又再度甦醒。
這個盾牌上畫著梅度沙被砍頭的那一瞬間錯愕與難以置信的表情,加上墨綠底襯托出來還噴著鮮血的斷頸,一整個充滿了戲劇張力。也許有人會覺得這樣的作品缺乏美感甚至有點嚇人,但我還滿欣賞作家誇張的表達方式。 

離開烏菲茲美術館後,我們用步行的方式一面朝著午餐餐廳前進,一面欣賞翡冷翠的市容。

這隻金鼻子銅豬算是市區中一個旅遊熱點。相傳只要先摸摸豬的鼻子,然後將硬幣放在豬吻中,讓硬幣順著豬口水往下流,如果可以掉進池子裡的洞中就能獲得好運。因此我也不免俗的排隊摸了一下豬鼻子,祈求好運降臨囉!

事前有被告知中午要吃一間非常經典的餐廳,所以就算路過這攤大名鼎鼎的牛肚三明治,我們還是忍住快步離開了。

白天的聖母百花大教堂圓頂。各種材質細節在這時候都能看得很清楚,包括它悠久的歷史痕跡也詳實地刻畫在每一片磚瓦上。

百花大教堂裡頭一樣有開放對外參觀,不過內部的格局與裝飾跟先前參觀過的米蘭大教堂比起來就輸很多,所以停留的時間也沒有那麼長了。

終於來到期待已久的豪華午餐餐廳,百年皇宮(Palazzo Borghese)。

顧名思義這裡以前的確是個皇宮,後來才將一部份改為私人宴會廳與餐廳。所以我們在裡頭看到的裝潢與擺飾都有一定的歷史,並且也十分華麗。

重頭戲就是要來品嚐翡冷翠的特色菜,丁骨牛排。上圖這份是整個旅行團午餐要享用的量,盤子端起來沈甸甸的,應該有10公斤上下。

烤起來每一片都比手掌還厚,面積則比臉還大,光是看就餓得受不了了。

原本以為服務生會每個人發一根丁骨下來瘋狂啃食,但是畢竟在古蹟皇宮吃飯,大家還是得文雅節制點,等服務生切好分好再取用啦。

這些都是烤牛排前的暖胃配菜。雖然東西也是好吃的,但是因為太期待丁骨牛排了,以致於有點食不知味。

翡冷翠的牛排會這樣好吃又出名,聽說是因為牛隻飼養的方式很天然,並且牛肉本身非常新鮮。

也因為導遊不斷強調此牛非比牛,臺灣再昂貴再好吃的牛排可能也比不上這裡的,結果有一部份的同胞原本是不吃牛的,竟然自我安慰說:「沒關係啦,我是不吃臺灣的牛而已,義大利的牛不是牛,可以吃的。」

五分熟片好的牛排,外面焦香內部柔軟多汁,果然沒有讓我們失望啊。

 
甜點是有點毀容的焦糖布丁,它的外觀大概算這趟旅行吃下來最醜陋的,但是口味完全不輸臺灣頂級的法式烤布蕾啊!為什麼它的焦糖沒有用噴槍或烤箱再燒烤成片狀,還可以這麼濃郁呢!
 
 
在翡冷翠的這一天很快就結束了,隨著旅行的日數逐漸增加,身體的疲憊感也悄悄地累積起來。
無論是自助旅行還是跟團,能否有豐富的旅程往往決定在自己的體力跟腳程,所以徐志摩有感而發寫下了:
 
『最要緊的是穿上你最舊的舊鞋,別管他模樣不佳,他們是頂可愛的好友,他們承著你的體重卻不叫你記起你還有一雙腳在你的底下。』

徐志摩《翡冷翠山居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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